In viaggio
Wednesday, September 5th, 2007
Maidian è partito, questa la sua mail.
回到武汉,竟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兴奋,这个城市并没有给我亲切的感觉.火车站在翻建, 就像一个被无知的医生折腾过的病人, 身体完全被破坏,五脏六腑,全部乱糟糟的.何止是火车站,连站前的高架桥也不知何故被拆,只剩下了破败的一般支在横冲直撞的汽车流上. 车站涌出来成千面色黄腊,疲惫不堪的夜行客,等待我们的是那些粗口叫唤,并毫不礼貌指指点点的长途车的拉客者,那些骗子. 我到的时候,这个城市刚落过雨,工地泥泞不堪, 因为改建, 公共汽车站也不知所终,以至于我像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, 盲目地去寻找我坐过无数次.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年 , 短短两个月后再回,扑面而来的竟然是一种强大的陌生感,夹杂着模糊了的曾经熟悉的影子,叫人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这个极度嗜好翻修的城市,这个城市的掌权者估计是某些患多动症变态的医生吧?! 它多动的程度即使不是冠绝全国,至少也是佼佼者之一, 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捣鼓, 高兴此情此境的大概也只有官员与商人. 税收官, 建筑,运输,石料,水泥,灯具商忙得不可开交,我们却小心翼翼地,生怕被坑洼陷害.
在国内乘火车旅行,是让心脏病,高血压患者危险抖增得噩梦,特别是夜行的时候. 你肯定知道, 我再描述一次也不会过: 烟雾, 打扑克牌时的尖叫, 伴随着陡然的哭叫,小孩子半夜在走廊便溺.白色的车灯就像一个原本白皙的女人,现在却染上了蜡黄的色,极其疲惫,而它照着车厢里所有那些睡得千姿百态的乘客,他们多半是农民工,或者不景气的某个工厂的推销员,这是普通硬座,人们不好意思承认,但它实际上确实是下等车. 被强力劳动扩大的汗腺发出非常特别的气味, 与方便面与卤鸡蛋的气味混合后, 它们成了那些散乱眼神后面拙劣脑衔?推销员和在淡季返乡的空调安装工在车厢里抽烟,就像在自家的酒桌上一般随意而惬意. 真让人嫌恶! 我走到过道里,那里挤满了人,堆满了行李,他们付同样的钱,却没有座位,只能不停地扫视,试图找出那些行将在下一站落车的人,以确保自己得到座位的机会. 我走到那里,在乌压压的人头上点燃香烟,灰色的烟从星火的火光里冒出来,散开去,弥漫在蜷缩在地板上昏睡的乘客的鼻子里. 这时,我突然意识到,自己这个自以为是的移动其实没有一点意义,不过是让坐在座位上的人又享受了一次特权,让那些无奈的无座者更受另一层的"迫害",不仅是我,很多其他的自觉有公德心的人都挤到车厢逼仄的连接处来抽烟,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尼古丁毒气室,这毒气室的地板上坐着那些半路上车的夜行人. 餐车的服务员跑到车厢里来,大声地叫卖餐车的座位:"三十一位,有吃有喝,到明早六点! ",民工只消抬起眼皮看看这个声音洪亮的女人,就不再做多余的想象,继续埋下头, 做睡觉的苦力活.